美文荐读 | 《党建+团中讲坛》:在星辰大海仰望东坡

2024-12-20 08:58  

12月19日晚,应湖北省团风中学邀请,李青松先生为全校教职员工作了题为《在星辰大海仰望东坡》的专场讲座。他饱含深情地谈到对团风中学的感想感受,用大量的历史文化知识,阐述、归纳了团风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和丰富的文化旅游资源,以独特的视角,生动诠释了黄冈东坡文化形成的历史背景和现实条件,创造性地提出了用东坡文化助力团风中学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倡导的教育家精神,赋能学校高质量发展的实践路径。经征得作者同意,现将讲座全文刊发如下,分享给更多的读者。——编者

尊敬的各位老师,尊敬的王利平校长:

大家晚上好!

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澳门回归祖国25周年纪念日。镜海扬帆风正劲,莲花宝地日日新。很高兴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来到团风中学——一个托起灿烂星辰的知识的大海,看望老朋友,结识新朋友,这是学校给我的荣耀,也是我未敢有过的梦想。

1985年暑假的一天,22岁的我从麻城木子店镇坐上安徽金寨开往团风的长途客车,在上寨汽车站,我华师函授的同学、上寨中学校长王海波借来一辆旧板车,我俩打着雨伞,拖着几只装满书籍的木箱子和几样简单的行李,沿团风正街,穿过粮道街,走进了河西岸,从此我成为团风中学的一员。1993年暑假,带着依依惜别的深情,我告别至爱的三尺讲台,调入黄冈地区广播电视局工作。在团中,我度过了8年的青春岁月,转眼阔别河西岸32载,校园已成为我魂牵梦绕的故园。

能有今天这个机会,得益于近两年我出版的两部宣传推介黄冈地方文化旅游的散文集,《一座城市的星辰大海》和《在千年黄州仰望东坡》,我把这两部书捐赠给了包括国家图书馆、首都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在内的全国各大图书馆。在这两部书里,我多次饱含深情地写到了团风中学。特别是《在千年黄州仰望东坡》,收录了1992年我和耕夫合写的真实记录团风中学的发展历史、深情刻画团风中学先进人物群像的《春天的序曲》《春天的乐章》《春天的交响》《春天的故事》几篇文章,那时,那地,那人,那事,那情,那景,依然历历在目。我把这两部书赠给团风中学图书馆,引起了王利平校长的注意,并发出了我此行的邀约。

情牵故园,心向未来;责立团中,任当天下。去年教师节前夕,习近平总书记致信全国优秀教师代表,首次提出并深刻阐释了中国特有的教育家精神:“心有大我、至诚报国的理想信念,言为士则、行为世范的道德情操,启智润心、因材施教的育人智慧,勤学笃行、求是创新的躬耕态度,乐教爱生、甘于奉献的仁爱之心,胸怀天下、以文化人的弘道追求”,为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和教师职业发展提供了根本遵循。团风中学开设《党建+团中讲坛》,既是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亲自倡导的“教育家精神”的具体举措,也是用地方优秀传统文化赋能学校高质量发展的生动实践。今晚,在这个庄严而神圣的场合,我不揣冒昧,以《在星辰大海仰望东坡》为题,分享我的一些人生经历、亲身感受和学习体会。我之所以聚焦“东坡”这个关键词,不仅因为苏东坡是黄冈的超级文化IP,还因为他是一位大教育家,他培养的“苏门四学士”黄庭坚、秦观、晁补之、张耒,都成为那个时代的文学与艺术的巨匠,从他身上我们能够找到共鸣点和共情点。

我讲三个问题:

一、来团风中学的感想和感受

第一,团风中学不仅是一个培养学生的地方,也是一个培养老师的地方。

先举几个校友的例子:

王晓萍,团风中学81届高三文科班学生,中国政法大学研究生院法律系外国法制史专业毕业,研究生学历,法学硕士,现任20届中央纪委委员、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党组书记、部长,2011年10月2日,王晓萍回母校参加了60周年校庆;

喻鹏,团风中学82届高三(4)班学生,毕业于武汉大学,1995年创立武汉伟鹏房地产开发建筑有限公司,现任湖北省政协常委,湖北省华创会侨商服务中心理事长、美国湖北商会会长、武汉黄冈商会会长、伟鹏集团董事长,2018年9月10日,喻鹏为母校捐款200万元,成立教师奖励基金;

耕夫,团风中学84届文科班毕业生,高考落榜潜心创作,发表各类文学作品1000多万字,成为享誉全国的著名诗人,现任国家级科技杂志《中国高新区》主编,近年来创作了大量的“五行诗”,被评论界称为“耕夫体”,引起很大反响,2023年4月29日,耕夫向母校捐赠了他的新作《耕夫诗选》。

再举几个大家熟悉的老师的例子:

易淑泉,职前高中学历,参加工作后考上黄冈师专中文函授,接着考取华中师大本科函授,和我、王海波都是同学,华师大毕业后要调他进团中,我到但店中学听过他讲课。在团风中学,我和他隔壁,都住最后一排平房。经过团中这座大熔炉的历练、磨练和淬炼,易淑泉成为团风中学、团风县教育局、黄冈市教育科学研究院的掌门人和中学正高级教师;

王后雄,职前中师学历,也是我在团中的同事,我在书里写了他的故事。王后雄后来的成就大家知道,是华中师范大学化学学院教授、华中师范大学考试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任、化学教育研究所所长,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曾获“全国劳动模范”“人民教师奖章”“全国教改‘十佳’教师”等称号;

杨平,职前也是中师学历,好像比我晚一两年从胜利小学调入团中,随之考取研究生,后任浙江外国语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翻译研究所所长,主要从事中国古代典籍英译研究。我很佩服杨平,像《周易》《庄子》这样的书,我连中文都读不懂,杨平却能把它翻译成英文出版,太厉害了!

这三个老师和我年龄相当,都是这一两年退休,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点,原来的起点都比较低,都是因为团风中学的培养,才成就了他们的事业和人生。我举这三个老师的例子,不是说调走的老师才有更大的职业发展空间,相反,扎根团中的老师,才是我们这个社会真正需要的民族脊梁和栋梁。在这里,我向长期甚至终身坚守在团风中学三尺讲台的老师们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前不久,正值黄高120周年校庆,我的《仰望东坡》被国家图书馆收藏,看到我在朋友圈里发的捐赠证书,黄高人之家的陈红利老师误以为我是黄高校友,说这个书是向母校120华诞献礼之作。我不是黄高毕业的,也不敢高攀。像这样的误会,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离开团中这30多年里,由于我对团风中学的深厚感情,加上我与团风中学的一些校友联系密切,很多人误以为我是团风中学毕业的。同样我也不是。我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木子店镇、离我家不到100米的李家祠堂上的,我那个村名叫祠堂铺,我上小学的时候叫祠堂铺小学,我上初中的时候叫祠堂铺中学,我上高中的时候叫祠堂铺高中,学校一直跟着我成长,直到1979年高中毕业,我没有离开过木子店镇一步。

最近我看到的一篇文章里说:“如果你退休之后,又活了20年、30年,你一定会后悔60岁以后,你整天无所事事,无所用心,糟蹋了几十年自己的生命。”“退休是现代社会的制度设计,古人也有告老还乡。读书人告老之后,其实是更忙。”“没有人规定退休之后,就只能去公园晨练,或呆坐在楼底下晒太阳。”“套用一句流行的话:你其实60岁就死了,80岁、90岁才埋。”这篇文章对我触动很大。今天回到团风中学,我顿时感觉到大地回春,人生再少,浑身增添了一股重温青春与热血的力量。此时此刻,我在想,即使同龄人准备歇了,我也要重新出发。

第二,从团风中学学到的团结协作、敬业乐群、淡泊名利、甘于奉献的“团中精神”,成为我人生的宝贵财富。

1993年秋至1996年夏,我在地区广电局办公室任科员、副主任,主持办公室工作,几乎包揽了局机关所有重要文件和材料的起草。此外,我还写了大量关于广播电视工作的新闻、言论和理论文章。在黄冈电视台工作期间,我的敬业和吃苦精神也令全台感动,当时的台长在大会上讲,如果电视台哪天办垮了,恐怕有些同志没人要,但李青松一定有人要。任广播电台台长期间,单位的复杂情况和困难程度远超我的想象,我曾在年底的时候从家里拿钱给员工发过工资。经过几年的打拼,黄冈人民广播电台终于浴火重生,步入健康发展轨道。2012和2013年,黄冈市通过绿色通道引进高层次人才,分配到市广播电影电视系统的几名重点大学的硕士研究生,都选择加入到广播电台这个最努力的团队。后来由于机构合并,单位领导职数有限,我主动提出退出领导系列,改任非领导职务,并利用业余时间系统补习文化和旅游方面的专业知识,成为黄冈市政协文史专员、《黄冈文史》编审、市东坡文化旅游发展顾问、黄冈师院客座教授,还被评为湖北省宣传思想工作先进个人。我的这些经历,在《一座城市的星辰大海》和《在千年黄州仰望东坡》里也有一些反映。

长期以来,我坚持非虚构写作,不断没有因写作而耽误工作,而且通过写作推动和促进了工作。我所有的文章都是从工作出发的。因为我的笔力不够,想象力不够,努力也不够,所以我从来没想过为当作家而写作,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作家,甚至连个作者都算不上。当然,对于在写作上取得成就的人,我们应该尊称他为作家;但是,你如果是一个教师、一个医生、一个公务员,你一定要把当一个好老师、好医生、好干部放在第一位,工作上的业绩才是您的功劳簿,写作上的成就只能是你的副产品。“作家”这个称谓,别人叫叫也就罢了,我们自己千万不要当真,也更不要以作家自称。我对作家的理解是,只有靠读者来养活的人才能称得上作家,比如巴金,从未领过国家发的工资,是中国唯一不拿工资的副国级作家。刘醒龙也从未称自己是作家,而是称自己是从黄冈走出的写作者。你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拿了一份职业薪金,这份薪金是用来购买公共服务的,你首先要提供公共服务产品,不是让你“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我的职业先是教师,后是记者和公务员,我拿了教师、记者和公务员的工资,就得不遗余力的把这些活儿干好。《一座城市的星辰大海》《在千年黄州仰望东坡》就属于这一类的活儿。前者是一部真实记录黄冈文旅事业、产业发展的散文随笔和文艺通讯集,我把它“献给我生活的土地和城市”;后者记录我在人生各个阶段对生活的热爱和感悟,对文化的理解和认知,以及工作中的实践和思考,我把它“献给我生活过的平凡岁月和平凡世界”。这两部书是我仍在写作中的《家园》三部曲的前两部。三部曲之所以称之为《家园》,是因为我把生活、工作过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单位、每一个行业都当作自己的家,给家里人干活儿,就得尽心尽力,决不能偷懒耍滑。今天我来到团风中学,就是回家来了!

第三,新时代新征程上,团风中学继承和发扬了学校的光荣传统,创造出新的辉煌业绩。

团风中学73的光辉历程,除去“文革”10年,我大体划分为四个阶段:建校至“文革”前(15年),开拓奠基时期;恢复高考至撤地建市(20年),巍然崛起时期;区县分设至新冠疫情(25年),稳步发展时期;疫情结束后,进入重振雄风时期。2023年团风中学高考600分以上达75人,刷新历史记录;2024年高考600分以上共有60人,依然取得了不俗的业绩。按常住人口的万人比计算,这些成绩可圈可点,难能可贵。我们知道,团风是全市户籍人口和常住人口最少的区县,离市区最近,党政机关和事业单位干部职工大都住在黄州,这些家庭的孩子从幼儿园、小学开始就不在团风上学,团风县基础教育优质生源流失严重。面对这样的现实,团风中学重兵把守,众志成城,依然创造出无愧于历史的辉煌业绩。作为团风中学曾经的一员,我为大家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

人是环境的产物,人也能改变环境。据悉,团风中学即将整体搬迁,在75周年校庆的时候,团风中学将站到一个新的、更高的历史起点上,我为团风中学的美好明天感到无比的激动和自豪!

二、怎么看团风的文化和旅游

教育是民族的基石,文化是教育的灵魂,用文化建设打造教育品牌,是落实教育家精神的题中应有之义。团风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这是我们进一步办好团风中学的丰厚滋养和最大底气。

第一,大美团风,古老与年轻握手。

春秋时期,孔子使子路问津,在孔子河留下美谈,因此而得名的问津书院,与岳麓书院、东林书院、白鹿洞书院齐名,是湖北唯一的孔子遗迹和保存最为完好的古代书院,也是元、明、清鄂东文人的摇篮;团风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曹操屯兵乌林,对酒当歌、横槊赋诗,写下著名的《短歌行》,朱元璋在这里打败元末大汉政权缔造者陈友谅,开创了大明基业;团风素来商业繁盛,至宋形成集市,明、清是长江沿岸的重要商埠;1996年建县以来,团风获得了全国科技进步先进县、全国全民创业百佳示范县、中国最佳投资价值县,中国钢构之都、中国建筑之乡、中国现代民间绘画之乡、中国名人之乡等称号,作为鄂东连接武汉的“桥头堡”,团风区位优势明显。

第二,滨江新城,英雄与名人辈出。

团风地灵人杰,走出了党的一大代表包惠僧,革命家林育南、林育英,军事家林彪,地质科学巨人李四光,《资本论》中文译者王亚南,哲学家熊十力,文学家秦兆阳,思想家殷海光,书法家张荆野,中科院院士李林,以及当代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刘醒龙等一大批名人。林育英(化名张浩)是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著名工人运动领袖,曾任中共中央驻共产国际代表,毛泽东一生真正的对手张国焘,是被林育英搞定的,在长征途中,林育英力劝张国焘率军北上,避免了红军打红军;林育英在延安病逝后,毛泽东亲自为他执绋抬棺。

团风是一块红色的土地,大革命时期成立了全国最早的中心县委,组建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发生了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百万雄师横渡长江等重大革命历史事件,有回龙山八斗湾共存社旧址、王家坊抗日根据地旧址、鄂东抗日游击五大队旧址、黄冈革命烈士陵园、团风渡江战役纪念公园等众多革命遗址遗迹。“共存社”是中国共产党第一个农村早期组织;黄冈革命烈士陵园是“全国革命烈士纪念建筑物重点保护单位”“全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和“全国红色旅游景区经典线路”。

第三,诗画家园,文化与旅游交融。

团风具有独特的生态文化景观,是武汉的“后花园”。有“鄂东小泰山”之称的大崎山森林公园,大崎山、小崎山、接天山,山山美不胜收;有“鄂东千岛湖”之称的牛车河水利生态旅游区,库中有6个大汊、60多个小汊,汊汊英姿迥异,近两年建成了远近闻名的旅游休闲度假区;贾庙乡“一字水”生态文化小镇,集休闲、康养、研学、户外营地、房车等功能于一体,成为镶嵌在鄂东大地上的一颗明珠。

团风民间文化丰富多彩,其中湖北大鼓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兴起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团风农民画,是我国民间艺术的瑰宝,今年102岁高龄的吴春娥老人是其中的杰出代表,她创作的数百幅农民画,有20多幅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收藏,10多幅作品被海外收藏;团风作家群是团风着力打造的一张亮丽名片,耕夫、华杉、徐恩松、梅玉荣、熊雷、黄灿、刘耀兰、邵火焰、左伟、王丽等一批热爱文学的老、中、青作者一路坚守,几多磨砺,在文学界出圈出彩,特别是团风中学的语文老师团队,教学与科研创作两不误、两促进,为团风县的教育和文学事业作出了突出贡献。

几天前,耕夫为我写了一篇《始不垂翅终能奋翼——读<在千年黄州仰望东坡>》的文章,借此机会,我分享给大家(放录音):

摆在我书桌上的这本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文旅散文集《在千年黄州仰望东坡》新著,是湖北黄冈本土作者李青松先生继《一座城市的星辰大海》之后推出的又一部宣传推介黄冈文化旅游的精品之作,无论是思想性、艺术性,还是赏读性都可圈可点。我尤为看重的,是他对于故乡、亲人的浓浓之情,和对黄州文化的拳拳之心,掩卷之余,反复回味,乡音乡情乡恋萦绕于怀。

我与青松先生不仅是同乡,而且是同庚,虽然我们身处两座城市,但是我们曾经同住一城,古城黄州是我们共同生活、工作和热爱的原乡,因为文学结缘,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他是大山的歌唱者,我是乡土的行吟人,我们都出生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相同的命运、相近的三观、相合的情趣,让我们自认识时起就成了心心念念的文朋道友。

2000年前后,为了谋生,也为了追寻心中的那个梦想,我响应单位机构改革的号召,在原单位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来到江城武汉打拼,但是我与青松一直保持着微信、电话联系,互相交流创作体会。每有创作上的收获,他也会与我分享。作为文友,他的很多文章值得我学习;作为朋友,他的人品很让我敬佩。作为青松的老友,我参加过他母亲的葬礼,护送老人家上山入土为安;也出席过他大儿子的婚礼,乐当司仪并送上殷殷祝福。有人说,人生得三五知己足矣,青松算得上是我知己中的一位吧。

上世纪80年代中期,青松从麻城山区学校调到了我的老家团风中学教书,在黑板的草原上放牧羊群,将知识的养料喂养学子。他与莘莘学子谈文学、叙人生,鼓励学生多读书,读好书,写好文,以青春之笔,写内心之念,书山河之美,答时代之卷。多年以后,一位他的学生告诉我,李老师曾在课堂上眉飞色舞地讲授我当时发表在《黄冈日报》上的散文随笔《平凡》,一篇千字文被他讲解成了学生印象中的“经典咏流传”,让我心生感佩!

我与青松正式认识是在我高中毕业、他调到母校任教之后。当时,团风中学筹备举行40周年校庆,校领导邀请在黄州市文化馆作文吏的我为母校撰写一篇文章,我回到母校见到了青松,因为我不熟悉学校的历史和发展情况,而青松是学校的语文老师兼笔杆子,学校便派青松协助我,经过一个月左右的精心打磨,我俩合写的长篇报告文学《八千里路云和月》便顺利完成了,后来此文被收录在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崛起之歌》一书中,在学校和社会上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这算是我俩联袂为团风中学建校40周年献上的一份贺礼。

对于热爱文学、喜欢创作的人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文学原乡,有的人清晰,有的人模糊,但是刻进骨子里的依然是故土的情愫。青松是一个非常敬业的人,也是一个非常“务正业”的人,他说他所有的文章都是从工作需要出发,从未想过为当作家而写作,因此他始终坚持非虚构写作,且初心不改。调入黄冈市文化和旅游部门工作的这些年,青松专攻黄冈地方历史文化的研究与写作,希望以此撬动黄冈文化旅游融合发展。2022年10月,他出版了真实记录黄冈文化旅游事业、产业发展的散文随笔和文艺通讯集《一座城市的星辰大海》,时隔两年,他又推出了这部全景式展示黄冈东坡文化研究与传承、利用最新成果宣传本土文化的文旅散文集《在千年黄州仰望东坡》,或以“小人物”的故事生动反映大时代,或透过生活现象揭示深刻人生哲理,或纵论新时代的热点话题,或从优秀的传统文化中发掘丰厚滋养,既给人以阅读快感和艺术享受,又给人以思想启迪和精神激励。阅读青松的这些散文,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带领我们踏上了一段充满亲情韵味、人文气息和人生感悟的旅途,展现的人生风景、历史沉淀以及对人生的思索,让我沉浸其中,感受到人文的魅力与文学的意义。

形散而神不散,是散文写作的要义。青松的散文“形散神聚”的特征,体现在取材广泛自由、表现方法不拘一格、立意高远、主题集中、情感真挚、思想深刻等方面,以“情”贯穿亲情散文,以“理”贯穿哲理散文,以“论”贯穿政论散文,以“史”贯穿文化散文,这些特征共同构成了青松散文独特的文化修养和艺术魅力。

文字是有灵性的,灵魂触摸尘世的温度,又通过情感的流动呈现出来,是一种痛彻骨髓的爱。青松的文字流露出丰富的情感,对家乡的思念,对历史文化的热爱,对朋友的情谊,对人生的感悟等都交织在一起,牵引着我们情不自禁地走进他的精神世界。他的家乡在大别山革命老区麻城的木子店镇,那是一个盛产老米酒的神奇的地方,我曾经因为小视低度老米酒最终不胜酒力而醉卧山村,所以对他的老家记忆深刻:清澈的溪水潺潺流过,穿过山村,滋润着每一寸土地;泉水流淌的声音,仿佛是大自然的低语,诉说着千年的故事;那些错落有致的古民居,矗立在我眼前,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散发着浓厚的历史韵味,见证了岁月的流转,承载了世代人的记忆……那里的田园美景更是如诗如画:金黄的稻田、碧绿的菜园、还有那一簇簇的野花,构成了一幅幅青山绿水的美丽画卷;在那如黛青山和如镜清泉之中,云雾缭绕,烟雾弥漫,仿佛置身于一幅水墨画中,胜似人间仙境……

作为同道和好友,我见证了青松进入中年之后创作自我突破、高潮迭起的过程。透过青松的文字,我们不难发现,如果说大别山老家是他的文字绽放的花朵,那么长江边上的古城黄州,则是他的心灵枝头上结出的果实。黄州,是一个拥有文武赤壁、东坡文化赋能江山的地方,也是楚文化与东坡文化交融的城市,厚重的大别山赋予的浑厚与东逝的大江大河赋予的灵秀,似乎让鄂东的每一寸土地都有着时间的脉动。从这座城市不断外延到整个长江中游,一个属于李青松的文字版图由此建立起来,似乎他一落笔写下文字,时空就在此激荡,情思便在此涌动。

人生缘何不快乐?只因未服东坡药。在黄州,因为“乌台诗案”遭遇谪贬流放的苏轼,躬耕城东田园,自号东坡居士,从此变成了苏东坡,他是中国古代文人的“天花板”、黄州文化的一轮太阳,是黄州文化得以生生不息、薪火相传的优秀基因。既然我们都是生活在芸芸众生中的凡尘俗子,那么在鲜活的市井火熏火燎中就无法脱俗。我们都热爱苏东坡,而我却自惭形愧,自从离开黄州之后,无以回报故乡之城一壶琼瑶。而青松做到了,无论是他在文字里为东坡文化摇旗呐喊,还是他应邀去学校、企业讲授东坡文化,都在积极为宣传黄冈文旅事业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惟楚有才,鄂东为最。在黄冈文学的浩瀚星空中,青松的名字犹如一颗闪亮的星辰,其作品常常引领着我穿梭于乡情、亲情、哲思的交织之间。他的内心是宁静而祥和的,他在文字里找到了灵感,找到了快乐,也找到了心灵的慰籍。他心无旁骛,不带功利地潜心创作,那一篇篇如行云流水的文字,在电脑屏幕上流淌着,如高山流水,既温暖又感人。我曾不止一次向青松建议,让他向文化散文的方向发展,这是一个宽阔的散文地带,适合他文笔驰骋、精气回旋,现在看来,青松的散文创作方向是对头的。

青松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他的故事与别人不一样。一个好的写作者,一定先是一个思考者,然后才是一个践行者。与其说他是一个有才华的作者,不如说他是一个有情怀的师者,是一个东坡文化的推广者和传播者,是一个把个人爱好变成了职业和事业的追梦人,这一点难能可贵。

人生如茶,苦后回甘——生活中的困难和挫折,往往能带来更深刻的体验和成长,只有在逆境中得到磨炼,才能成长并且成熟。文字的力量是无限的,它可以让他的心灵在穷困潦倒的时候得到安慰,也可以使他从中年丧子的困境中走出来,最后走上人生的星光大道,这是青松的生活见地,也是他的人生境界。

始不垂翅,终能奋翼。青松把他已经出版的《一座城市的星辰大海》《在千年黄州仰望东坡》和正在创作中的《大别天下的诗和远方》命名为《家园》三部曲,这三部合成的文旅散文姊妹篇,必将在黄冈这块红色土地的文化版图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我们都是农村的穷孩子,通过自身的努力打拼,跳出农门,成为一个可以用文字表达内心块垒的写作者,成为天赋人责、吾辈尽责的自然人,证明我们是时代的幸运儿,这是上苍的垂怜,也是生命的眷顾。一个好的作者,以一管笔画出自己心中的圆,给读者展开一帧帧生活的画卷,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作者最好的作品,应该是自己的人生。交朋结友也是一样。思想不在同一个高度,尊重就好;三观不在同一个层次,包容就好。人与人之间最好的相处模式是:尊重是标配,靠谱是高配,厚道是顶配,福报是绝配。顺其自然,一切随缘。在这个情怀不能换钱花、文学不能当饭吃的年代,我们再怎么拼命地与命运拔河,也会因为命运突然松手而让你人仰马翻。唯有心中那一束不灭的火焰,始终照亮着我们前行的道路。

心天之心平常心,乐天之乐文字乐。我们都是花甲之翁,自参加工作至退休,我和青松一直与文墨打交道,每天除了日常工作,就是读书、写作、交友。在历史的长河中,在时间的尺度上,我们每个人都不过是一粒微小的尘埃。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旅程,一场终究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旅程。在这程只走一次的旅途中,“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苏东坡语),可以让我们心安此处。

大美黄冈,人文山水;情有所牵,此心安处。青松的《家园》三部曲,将陪伴我穿越漫长的冬夜,期待在某个春暖花开的地方与他再次重逢,像我们初识一样,娓娓道来彼此关于生活的诗意和安度晚年的话题。

三、探秘东坡文化和赤壁之争

东坡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黄冈是东坡文化的发祥地,苏轼从这里变成了苏东坡。东坡文化构成黄冈的文化主题和文化精髓,是黄冈实体形象的文化标识。

2022年6月8日,习近平总书记来到四川眉山,参观考察苏洵、苏轼、苏辙父子三人的故居三苏祠。今年6月28日至30日,“读苏轼·游神州”中华文化主题旅游线路宣传推广活动在黄冈举行,现场发布了苏轼的奋厉成长之旅、报国为民之旅、逆境超然之旅等3条主题旅游线路。去年,国家重点推出李白这个历史人物,通过一部动漫电影《长安三万里》,带火了李白出生、成长、漫游、入朝、流亡、流放和安息之地的文化旅游。今年重点推出的历史人物是苏东坡,东坡文化旅游在苏轼的故乡和宦游的城市异常火爆。

苏东坡在黄州的四年零四个月里,竹杖芒鞋,一蓑烟雨,到赤壁赏景怀古,到浠水寻医问药,到蕲春、英山采茶品茗,到罗田拜谒王韶墓,到武穴游览仙姑山,到黄梅五祖寺题词,为拜访好友陈季常,他两宿团风,三访红安,四游麻城,走遍了黄冈10个县市,留下了许多作品和胜迹。黄州为何能成就苏东坡,苏东坡该如何成就黄冈,这些学习心得和研究成果,大都收录在我的《家园》三部曲的第一、第二部里。这是中央民族大学教授、著名历史学者、百家诗坛主讲人蒙曼和她的研究生接受《一座城市的星辰大海》赠书时的照片。

第一,东坡文化的上源——杜牧:英雄文化的黄冈表达。

把杜牧当作东坡文化的上游源头,是因为杜牧抱负远大,渴望建功立业,苏轼积极入世,渴望报效朝廷,显然受到了杜牧的影响。

公元842年四月,时年40岁,出身于宰相世家,自幼坐拥书城,熟读兵法与典籍,还为《孙子兵法》作过注释,喜欢三国时期的曹操,颇有些李白似狂傲的中晚唐著名大才子杜牧,由比部员外郞升任黄州刺史,成为黄冈历史上第一个著名诗人官员。

一天,杜牧在长江边捡到一支折断了的沉没在水底沙中、尚未被时光锈蚀掉的铁戟,经过一番磨洗,认出它是六百多年前赤壁之战的遗物,于是借题发挥,写下一首英气逼人、千古传诵的怀古咏史之作《赤壁》。

在杜牧看来,赤壁之战中的头号风云人物,孙刘联军统帅,时年34岁的年轻将领周瑜,虽然战胜了大政治家、大军事家曹操,但他主要靠的是偶然的东风这个“天时”。杜牧懂兵法,他用近似于调侃的口吻,对曹操表示惋惜和肯定,对周瑜进行揶揄和反讽,透射出一个朝廷的清闲官员连跨几级,跃升地方大员的英武之气。

李白当年来黄州,也留下过一首《赤壁送别歌》:“二龙争战决雌雄,赤壁楼船扫地空。烈火张天照云海,周瑜于此破曹公。”如果说诗仙李白为黄州赤壁平添了一抹绚丽的人文色彩,那么杜牧则点亮了黄冈以黄州赤壁为代表的英雄文化底色。

黄冈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早在春秋时期就发生过中国古代战争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经典战例柏举之战,因此地方官员多由武官充任。这些武官出身的地方官,虽然强化了黄冈的军事色彩,但很少有文化建树,因而外界对黄冈的山川风物和人文历史知之甚少。随着杜牧第一次主政地方即出任黄州刺史,这种局面终于被打破。

杜牧是大唐时代黄州刺史的最佳人选,他歌咏黄州赤壁为孙、曹大战故地的诗作,除了这首《赤壁》,还有《题横江馆》《齐安郡晚秋》和《早春寄岳州李使君》。这些名篇佳作,不但让他成为晚唐七绝圣手,而且成为中国古代咏史诗人中最耀眼的明星。

杜牧为什么能在黄州找到理想上的榜样和情感上的知音?因为周瑜、诸葛亮、曹操既是文人,又是英雄,追求治国平天下的英雄使命,很容易引起杜牧情感上的共鸣。

在任黄州刺史两年半的时间里,杜牧几乎游遍黄冈山山水水,每处都有诗作,出手皆为名篇,使“孤城大泽畔,人疏烟火微”的鄂东黄冈,变成钟灵毓秀的大美之地。游齐安郡,留下繁华异彩的《齐安郡中偶题二首》;游麻城,留下脍炙人口的《清明》。

杜牧在黄州的这些作品,虽然字里行间流露出一些渴望建功立业的惆怅与哀怨,但更多的是对黄冈的山水、自然、人文、风情的写意与寄托,张扬了黄冈英雄主义的文化内涵,将“英雄文化”标定为黄冈的文化特质,打造了以英雄文化为风骨的独特文学景观,从此,英雄文化成为黄冈的文化底色,历久弥新,影响深远。

公元998年,北宋著名文学家王禹偁出守黄州,写下流传千古的《黄州新建小竹楼记》,将英雄文化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公元1079年,千年英雄、旷世奇才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写下“一词二赋”“天下第三行书”等千古绝唱,将英雄文化推向巅峰;素以鸿雁自比,“苏门四学士”之一的张耒三迁黄州,不断将英雄文化在本土文人中发扬光大。南宋爱国诗人陆游《入蜀记》中高度评价黄州:“然自牧之、王元之出守,又东坡先生、张文潜谪居,遂为名邦。”

黄冈是文化大市,英雄文化是黄冈的文化底色。唐以后的名人文化、禅宗文化,宋以后的医药文化、科技文化、东坡文化,明以后的教育文化、戏曲文化,近代以来的红色文化,都可以找到英雄文化的胎记和影响。

第二,东坡文化的中源——王禹偁:情志高远的黄州故事。

把王禹偁当作东坡文化的中游源头,是因为王禹偁坚贞高洁,直来直去,这与苏轼的人品极其相似。

北宋时期,虽然汉唐盛世的风光不再,但文化产业高度发达、经济总量占全世界的半数以上。由于推行重文轻武的国策,驰骋疆场的万军统帅,不再是百姓心中敬仰的英雄,其社会地位甚至比不上写下一篇朗朗上口的文章的文人。

历史往往有许多惊人的巧合。1074年,苏轼自杭州调往密州任知州,在苏州虎丘寺看到著名直臣、诗人、散文家王禹偁的画像,有感于他不畏权势,敢于直谏,三黜而死的气节,作《王元之画像赞并序》,以极尽谦卑仰慕之词,表达对他高洁情志和高远风范的敬仰。王禹偁,字元之,山东巨野人,因直言讽谏,一贬商州,再贬滁州,三贬黄州。五年之后,苏轼也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团练副使,开始他跌宕起伏的“东坡”人生,而黄州正是宋朝被贬出名的第一人王禹偁当年贬谪之地的最后一站。

隋唐以前,荆楚文化的重心在荆州、襄阳等地,地处吴头楚尾的鄂东黄冈人口稀少,经济文化相对落后,在外界的知名度也较小。自晚唐杜牧出任黄州刺史,宋初王禹偁贬知黄州,后来苏东坡谪居黄州,中国历史上三位顶级文人,将黄冈推上了文化高峰。

杜牧是黄冈历史上第一个著名诗人官员,出身豪门。王禹偁则不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寒门子弟。983年,时年二十九岁的王禹偁以省试第一名的成绩考取进士。他现仅存的一首词《点绛唇·感兴》,被视为掀开两宋词坛帷幕的重要词篇,王禹偁也因此成为开北宋一代词风的重要作家。

进入朝中的王禹偁为官清廉,关心民间疾苦,但他秉性刚直,遇事直言敢谏,与官场格格不入,尝够了宦海中的升降浮沉。谪居商州的王禹偁,穷得只能靠自己开荒种地才勉强活下去,文风也发生了转变,这段时光与后来苏轼在黄州的岁月极其相似。

杜牧任黄州刺史期间,游览麻城杏花村时写了一首《清明》,成为唐诗里的千古绝唱。王禹偁在商州,也写过一首和杜牧的《清明》一样凄美、并被收入《全宋诗》的《清明》,虽不及杜牧的《清明》广为人知,但同样是难得的佳作,成为宋诗里描写清明的经典之作。

998年,王禹偁贬为黄州知州,第二年闰三月到任。从此,王禹偁的名字融进了黄州这座城市的山脉、水脉、城脉、文脉和血脉里。

北宋时,作为江淮间最为穷僻的下等州,黄州辖黄冈、麻城、黄陂三县(含今黄冈市黄州区、团风县、麻城市、红安县和武汉市新洲区、黄陂区),城池很小,几乎没有城墙,文人多视为畏途。王禹偁任知州,组织修缮城垣,重修文宣王庙和月波楼,并用楠竹在已毁的城墙西北角赤壁山上建起了两间小竹楼,写下名垂千古的《黄州新建小竹楼记》,完全可以与欧阳修的《醉翁亭记》相媲美。

竹子坚韧挺拔,宁折不弯,象征高风亮节。竹楼上视野开阔,目之所及,皆是好山好水,令人陶醉。王禹偁屡遭宦海沉浮,不但没有消磨他积极入世的斗志,反而使他有竹楼“听雨如瀑”“闻雪若玉”的从容和“岂惧竹楼之易朽乎”的自信。

黄州新建小竹楼,既是王禹偁苦闷心灵聊以栖居的寓所,更是他高洁人格和高远情志的寄托,是他人格力量、美好理想的化身,表现了他心安黄冈、贬谪不惧的人生姿态。这两间小竹楼,后来成为宋代黄州四大名楼之一和黄州赤壁极负盛名的景点。

黄州城虽始建于835年,从某种意义上说,999年才是黄冈这座城市的生年,创建这座城市的人就是黄州宋城之父王禹偁,当时人们送给他这样一个尊称——王黄州。

王禹偁、苏东坡都是20多岁中进士,且都是头名状元,都贬过三州,都是40多岁贬黄州,二人相隔80年后,在同样的地方,以同样的方式遭受着各自人生的重大挫折,而且苏东坡是在王禹偁辞世整整100年之后离世,这也不能不说是某种巧合。

当年,杜牧、王禹偁、苏东坡都在黄州成就了文学巅峰,也成就了黄州这座千年古城。今天,以杜牧的赤壁英雄文化和王禹偁的黄州竹楼文化为源头的东坡文化,仍是黄冈最厚重的底蕴和最响亮的名片。

第三,东坡文化的正源——徐君猷:成就东坡的千年遗爱。

把徐君猷当作东坡文化的正源,是因为“东坡”那块地是徐君猷批给他的。没有徐君猷,就没有“苏东坡”。

1079年十二月,乌台御史以诗定罪苏轼,神宗“弗忍终弃”,贬为黄州团练副使,使苏轼逃过死劫。

苏东坡在黄州生活的四年多时间里,结识了许多朋友,其中就有三位“君太守”——陈君式、徐君猷、杨君素。这三位“君太守”,慰藉、温暖了苏东坡的黄州岁月,使他由最初的惶恐纠结,逐渐变得豁达快乐,由意气风发的苏轼转变为达观自适的苏东坡。

陈君式是苏轼在人生底谷时的第一道避风港。他先是将苏家父子安置到城东南环境清幽的定慧院中暂住,随后将城南的官驿临皋亭修葺一新,安置苏家二十余口。1080年七月,陈君式退休,徐君猷主政,尽管苏东坡身为犯官,但他不仅没有对苏东坡另眼相看,反而因仰慕苏东坡的才华,“相待如骨肉”。1081年二月,苏轼因俸薪断绝,“问人乞米”,徐君猷在城东的荒坡上拨给他五十亩旧营地,苏轼开始躬耕东坡,一家老小二十余口才得以吃饱饭。苏轼作《东坡八首》和《东坡》,还建起了“东坡雪堂”,并自号“东坡居士”,从此,世上才有了“人间绝版苏东坡”。

1083年五月,徐君猷赴湖南上任,杨君素接替黄州太守之职。像前两任“君太守”一样,杨君素对苏东坡关怀有加,在临皋亭南面为苏东坡建了三间大瓦房,苏东坡将其取名为“南堂”,这便是苏东坡在黄州除定慧院、临皋亭、东坡雪堂外的第四处住所。

1084年三月,苏轼离开黄州,奉诏赴汝州就任。1087年十二月,身为翰林学士的苏东坡无比思念杨君素和黄州父老,在京师作了两首《如梦令·寄黄州杨使君》

为什么黄州能成全苏东坡?

一是北宋宫廷里斗争激烈、尔虞我诈,地方上则山高皇帝远,相对心安、与世无争;二是神宗宽释苏轼,陈君式、徐君猷、杨君素心领神会;三是苏轼在《到黄州谢表》中,一再表示谢罪效忠,改过自新,认罪态度好;四是三位“君太守”敬佩苏东坡的人品,爱惜苏东坡的才华,对苏东坡格外善待与厚爱,特别是徐君猷,从物质和精神上给了苏东坡更多的关照,使苏东坡产生浴火重生的勇气和力量;五是黄州的好山好水、好人好物和躬耕劳作的生活,也医治了苏东坡心灵的创伤……正因为如此,苏东坡的谪居生活苦中有乐,黄州岁月变得色彩斑斓,体现在诗词当中,则是一种“光辉温暖、亲切宽厚的诙谐,醇甜而成熟,透彻而深入”。

以上讲的是探源东坡文化,也就是黄冈东坡文化形成的历史背景和现实条件,着重讲了与苏东坡有关的三个重要历史人物,是他们影响、成就了苏东坡。里面也讲到了赤壁之争。我始终认为,黄州赤壁就是三国赤壁,它既是文赤壁,更是武赤壁。关于探源赤壁之争,我的《仰望东坡》里收入了三篇文章:《赤壁矶头的沉思》《二赋堂前的遐思》和《月波楼断想》,由于时间关系,我这里就不讲了,有兴趣的老师,可以找本书看一看。

各位老师,各位朋友:

黄冈是教育大市,教育文化是黄冈的亮丽名片。团风中学开设《党建+团中讲坛》,目的在于用传统文化赋能学校高质量发展。为了不辜负学校的良苦用心,我从黄冈地方优秀传统文化中找出苏东坡这个偶像,与大家作了以上分享。最后归纳一下,我觉得苏东坡像九样东西,你们看像不像?一像圆规,监视居住,不得签书公事,出门要报批,回来要消号;二像直尺,不会拐弯,既得罪变法派,又得罪保守派,两头都不讨好;三像绿叶,赏识提拔了黄庭坚、秦少游、晁补之、张耒,成就了苏门四学士;四像竹子,不但品性高洁,而且善于总结,“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五像火柴,不管贬到哪里,所到之处仍发光发热,温暖他人;六像小溪,清澈透明,润物无声,历经坎坷,一路向前;七像火车,无惧风雨,永不停息,“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八像大地,朴实厚重,平凡执着,“不嫌荦确坡头路,自爱铿锵曳杖声”;九像太阳,光明磊落,襟怀坦荡,“日暖桑麻光似泼,风来艾蒿气如薰”。我把这“九像”送给大家,作为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倡导的教育家精神、用东坡文化赋能学校高质量发展的赠言,与各位老师共勉:

一像圆规,找准立足点,画好同心圆,圆满完成自己肩负的教育、教学任务;

二像直尺,公平正义,刚直无私,行为人师,学为世范;

三像绿叶,不争名利,不计得失,朴实无华,甘当人梯,乐于做花的陪衬;

四像竹子,虚心、高洁,每前进一步,都要做一次小结,用总结求进步、谋发展、促提高;

五像火柴,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给学生带来光和热,让未来充满希望;

六像小溪,不畏艰险,百折不回,坚定地走自己的路,最终融入大海,成为永恒;

七像火车,动力十足,高歌猛进,直驶目的地,奔向诗和远方;

八像大地,胸怀宽广,忠厚淳朴,忍辱负重,让高山脱颖而出;

九像太阳,光明磊落,照亮万物,给人以春天般的温暖。

各位老师,各位朋友!

冬至就要到了,春天不会远啦!在这里,我提前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所想皆所愿,所行皆坦途,踏平东坡成大道,穿越西岭见晴空!

谢谢大家!

2024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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